咸鱼酒。

江郎才尽,拧抹布式写作。

【臻宇】 枯萎。

短,难吃,流水账ooc,基本上人设改的精光

是我想象中的臻宇。

很多形容词所以罗里吧嗦。
有很多驰强,所以打tag,希望tag学家不要打我。
 

孙宇强的长发是从大学留起来的,他念油画专业,整栋教学楼整天飘荡着颜料味儿和男同学的小辫子,那个时候开放的风刚刚吹起没多久,学艺术的人不挂个小辫子这个专业名好像就无法启齿,于是孙宇强也不能免俗。

他的画学的不算太好,在毕业作品上卡了壳。富二代学弟说哥,走我带你去找灵感。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第一次走上了赛车场,拿着小本子为实力差劲的学弟当了一次领航员。从赛道上下来他还在灵魂出窍。学弟撞着他肩膀问他爽不爽,他恍惚地点头,觉得自己的灵魂还在赛场上悬浮,眼前都是呼啸的风。

最后他的作品让导师眼前一亮,说你要是一直能维持这个水平,我最出色的学生就是你了。孙宇强低下头来打量自己用油彩涂抹的山水,心想怎么可能,先不说之后画画不是他的职业选择,这样的赛场他又怎么还有踏上的机会呢。

答辩完成后大家约饭,他郑重地谢了学弟一次,喝下一满杯的威士忌。学弟说强哥你喝慢点,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带你去。他推辞的话被酒精淹没在了混沌的脑海里,于是没过几天,他就在赛场上遇到了被叫来指导的张驰。

这种短程的赛道本来不需要领航员,这一次他就独自上场,学弟请张驰为他压车。张驰当时也是个愣头青,上车就问,美女,外面那是你男朋友?

孙宇强一口气差点梗在那里上不来,开口把嗓音压到最低,说大哥你说什么,赛场风有点大我听不清。

张驰显然被吓了一跳,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,我刚才压力有点大,自言自语呢。

孙宇强这口气才算是咽下去了。

 

他们跑的这赛道全程不过22公里,一圈下来只要十几分钟。下车之后张驰掏出一支烟,点上了也不抽,问他,你要不要去考个赛证,我觉得你会喜欢。

学弟凑上来说,学长我看行,要不你就去吧,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在领奖台上见你呢。他当时被问懵了,只能推辞说考虑考虑,回去之后就一夜无眠。

再后来,他打通了张驰的电话,卖画打工凑足了钱领出一张证,坐到了张驰的副驾驶上,重新拿起了素描本。他果然站上了领奖台,学弟早已毕业,从家里的企业旷班一天,站在台下为他鼓掌,之后从后车厢里抱出了一把玫瑰,说我喜欢你已经三年。

他刚开口要拒绝,学弟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,镇定地说我从没有一天把你当做女孩。他哑口无言,旁边的人都在起哄,张驰搂住他的肩膀往怀里一带,说对不起,你不敢说别怪我近水楼台先得月,你学长已经是我男朋友了。

台下起哄声更大,张驰的腰上早就被他扭出一块青紫。回去暂住的酒店,张驰露出自己还没有发福的腰,哀嚎说孙宇强你欠我的用什么还!孙宇强白他一眼,接着从包里掏出红花油来为他揉。学画的人手指细软,只在指腹上有一点茧子,后来也慢慢也褪尽了,一点点按在腰上,像一朵花在缓慢地张开花瓣。张驰渐渐说不出话来,只能向外看。夜风吹动深蓝色的窗帘,那天天气正好,星星在天际尽头闪闪烁烁,他像是受了蛊惑,低头咬住了孙宇强的嘴唇。

赛道玫瑰的睫毛那么长,长到他的眼睑都在发痒。蝴蝶从眼前穿过,向着夜空深处飞去,磷光融进漫无边际的荒野之中,最终坠落。

 

他们再也没有资格反驳种种带着情色和暧昧气息的流言,也不必反驳。他们继续拿冠军,在赛道上疾驰,一次又一次地站上最高的那一层领奖台,在欢呼中拥抱,于无人的旷野和深夜接吻。

孙宇强像蔷薇一样盛开了。他与那个痴心不改的学弟断交,随着张驰天南海北的比赛,偶尔抽出时间画一幅画。他曾经痴迷王尔德,沉吟半个多月,画出了一副夜莺与蔷薇,蓝色底调,热烈又悲苦。这时候他属于艺术的血脉才觉醒,他在画布前觉得哀伤,畏惧夜莺在荆棘上的啼鸣。

后来那副画也卖了。他们能卖的都卖掉,还上了张驰欠下的债。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一步,但是他偏偏早就想到了。最后一场大酒他喝得酩酊,人事不省地睡在他们常去的酒店高层。醒来的时候天光早就大亮,他浑身都是发酵的酒味,窗外是无遮无拦的都市,玻璃幕墙上浮动白云,地下的人潮来往恍如庸碌的蚁群。

他第一次认识了这座城市,好像大梦醍醐一朝乍醒。下楼的时候前台告诉他账已经结过,张驰和寻欢作乐的人早在前夜离开。这些年在赛场挥洒的热血宛如一场大梦,梦醒之后,孙宇强翻遍衣兜,发现自己连一张画板都买不起了。

幸好离得不远就是游乐场,游乐场还在招人去扮傻乎乎的恐龙玩偶。孙宇强捏着玩偶爪子,决定就此把自己框进了这个人形的缝隙之中。他预支了第一个月的工资租了一间小房子,买了全套的画具。房东附赠一个破破烂烂的柜子,红色的漆皮早就翘了起来,里面都是虫子蛀穿的小洞,孙宇强的衣服都不敢往里面放。后来他发现这些格子正好放进去成卷的画纸,没用多久,里面就装满了卷成轴的废稿。

前几个月他不太能睡得着,玩偶里面又潮又闷,出来之后浑身都是湿透的,疲惫到极致反而难以入眠,更何况他还做梦。梦里还都是风和海,巴音布鲁克的赛道,望不到尽头的草场,以及张驰、张驰和张驰。凌晨四五点钟如果醒来,他就起来画画,随便调一点颜色铺出一片混沌的色块,纸笔接触之间的窸窣声,能给他难得的安全感。

 

谁知道林臻东是怎么摸到他这边,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还在调色,浑身都是罂粟油的味道,还穿了一件被油彩染得绚丽的毛线外套。林臻东显然是被这样的场景和气味吓了一跳,眉头皱成一团,问你就是孙宇强?

孙宇强点头说没错。他的头发依然卷翘着披在肩上,因为很少打理而毛毛躁躁地长得很长。脱离比赛的生活让他也脱离了健身,脸颊多少也变得圆了,倒也不至于面目全非。林臻东很快就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,认认真真地说:“我会成为最强的赛车手,现在我邀请你做我的领航员。”

孙宇强说:“我不会做别人的领航员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没有为什么,我只是不想做别人的领航员。”

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禁不住跳动了一下,好像要被自己感动了。他身上与艺术相关的特质无非是乖僻这一条,既固执又古怪,只有张驰摸得清他这时候的头脑。他想,我不是不想选择别人,只不过是别人都不如他而已。

林臻东说:“我能给你最好的东西,仪器、设备,包括我自己,你能得到的会比之前多得多。”

“你找我无非也是因为我是那个‘最好的东西’,其实有没有我不重要,你学赛车到想要成为最强,也应该明白领航员也是追求合适最好。”孙宇强指了指自己身后画到一半的画,说:“离开张驰,我就不是领航员了。”

“你没有试过,又怎么知道不适合呢?”

“不管怎么适合,也不会比他更适合了。”

 

林臻东的名字果然出现在了各大赛事上,也出现在了领奖名单上。他身边那个名字换了又换,最后变成了洪阔,之后再也没变过。孙宇强越来越多地听到这两个名字,越来越多地见到林臻东的身影出现在原本张驰占据的位置上。转眼就是五年,他终于接到了那个电话。

或许世事总是难料,他还是没能坐到张驰身边,骑着摩托车在夕阳下徒劳地奔波也赶不到日落前的天鹅湖。最后记星和林臻东一起把他塞进了救护车,他的身边就是昏迷不醒的张驰。

张驰没死。

全身大面积粉碎性骨折,内脏受损,脑部淤血。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,也不知道醒来之后的他是否还能踏上赛场。孙宇强裹着一身绷带坐在他床边看病历本和CT,可能是看得太用力眼睛不适,他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。

记星不在,林臻东咳嗽了一声,说节哀顺变。孙宇强擦着眼泪说你出去吧,他的眼角湿红迤逦,像一朵暮春的红蔷薇。

林臻东对张驰的病情并没有太多的惋惜,赛道的残酷是永恒的,任何人得到就要付出代价,童话的存在不过是极少数的奇迹,常人往往不得其垂青。这一点他从小就明白,他不明白的是孙宇强为什么时至如今还不懂。

为什么?没有为什么。或许此时他再问能得到答案,但他也不愿开口了。对他来说,孙宇强就像一朵红蔷薇,正在开放,近乎萎谢,在玻璃花瓶里摇摇欲坠。哪怕身上沾满夜莺的鲜血,也比不得他衣扣上镶嵌的红色宝石。

 

林臻东不做慈善,孙宇强也拒绝接受公众的捐款。他的女友终于无法忍耐他以张驰为重心的生活,在一个冬夜提出了分手。当天深夜他照常去医院探望张驰,遇到记星也只是打了个招呼,对自己挨过的几个巴掌只字未提。被问起眼角指甲划出的细长伤痕,也不过笑笑说碰到了桌角,随即去护士站要了一片创口贴。

洪阔来看望过一次,提了一堆水果,还抱了一束签着林臻东名字的鲜花。孙宇强从抽屉里拿出一次性纸杯,倒上矿泉水用以滋养这娇艳鲜嫩的花朵。张驰仍旧脸色苍白,不省人事,洪阔不健谈,孙宇强也说不出话,两个人默默无言半晌,洪阔开口问他,你还想回到赛场吗?

孙宇强不知该怎么回答,嘴唇抿住了许久,才说要等张驰醒来吧。洪阔说我和臻东马上要转战国外,下个周就要飞瑞典,如果在此之前你想,我们的队伍始终欢迎你。如果有什么难处,也给我打电话。

孙宇强起身送客,洪阔回头摆手说再见。洪阔看着他的眼睛悚然一惊,冬日的阳光把他的脸颊和长发都映得通透,让他像极了一樽旷古绝今的琉璃偶,散发着难以抹去的幽幽寒气。

 

出发去瑞典的前夜,林臻东和洪阔在去往餐厅的路上发生车祸,司机当场死亡,坐在后座右侧的洪阔重伤昏迷不醒,林臻东轻伤。他们和张驰在同一家医院就诊,看完社会新闻后,孙宇强去楼下买了一个简陋的果篮,在住院楼异常庞大的医院绕了几个圈子,才找到了林臻东的房门。

林臻东坐在病床上,地上摆满了鲜花。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看了过来,认清楚是谁之后,他说:“我把去瑞典的时间改到了三天后,我希望你可以以领航员的身份陪我一起登机。”

孙宇强问:“洪阔呢?”

林臻东说:“没有洪阔,比赛也要继续。”

三个月后WRC开赛,林臻东和他的车队都等不到洪阔康复和醒来。孙宇强把水果篮放在地上,正准备开口拒绝,就被林臻东堵了回来:“你答应了,我就负担张驰的所有医疗费用,马上为他召集专家重新制订医疗计划。”

孙宇强张口结舌,最后说:“我回去考虑考虑。”

他绕了一圈,重新回到张驰的病房。一来一回已经正午了,张飞借老师的手机打电话过来报平安,说自己有好好吃饭,要他也好好照顾自己。从张驰受伤开始小孩就开始在学校食堂对付午餐,孙宇强一双画画的手炒不出色香味俱全的菜,只能在家里煲一盅从广东母亲手里学来的汤,在落魄的深夜为张飞提供一点滚烫的念想。

孙宇强想着这些,就觉得苦楚在喉间涌动,塞得他说不出话来。

他们都尽力了,赛车的奖金已经全部砸了进去,之前他们的积蓄都变成沉在海底的琐碎零件,孙宇强把自己的画拿出来推销,卖来卖去不过得了几万块,统共也撑不过几天。记星重新找了工作,但仍然填不满张驰的病床这个无底洞。生活远比想象的困境还要苦一万倍。

 

孙宇强毫无悬念地妥协了。他随着车队来到瑞典,坐在林臻东旁边俯瞰如蚁的人群,最后站在赛道旁点燃了一支烟。

林臻东拧着眉头看他。洪阔从来不抽烟。但是烟雾中他的眉眼朦胧,风韵宛如林臻东曾贴满卧室的香港女星,一样懒倦颓靡,宛如春夜满枝的海棠。林臻东于是容忍了一支烟的时间,他们一起看维修组调试赛车,不用沟通,他们脑海里一定都是相似的数据,关于涡轮、轴承、油箱和引擎机盖。

孙宇强是老式的。他不习惯坐在直升机上用俯角观察赛场,或者说他还在抗拒远程的联络。他需要更贴近,声音撞着声音,彼此呼吸相闻。他被从直升机里扶出来,林臻东抱着臂看他不远处含着眼泪呕吐,最后递上了一瓶拧开的矿泉水。

然后林臻东发现他哭了。眼泪顺着脸颊流进领子里,沾湿了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。他那么狼狈,眼睛里空空地倒映着庞大蜿蜒的赛道,像一张被撕碎的印花玫瑰。

缓过神之后,他问后勤要了一把剪刀,把留了几乎十几年的长发扔进了满是油污的垃圾堆里。他没有隐藏自己神经质的一面,这没什么好丢人的。曾经他为了这个赛场愿意抛弃所有的人格和尊严,现在他一样可以。

 

为了尽快培养默契,他们住到了同一间房。于是林臻东知道孙宇强习惯在早晨八点半睁眼,吃双面煎的流心荷包蛋,牛奶要加糖,穿黑色的无牙仔连体睡衣,在床上会蜷成一团。不喜欢喝酒,练习完要煞有介事地背诗,有时候蹲在阳台的角落里画画,笔锋纤细,用色清透。

孙宇强也知道他习惯晚上出去跑步,早晨要从六点半就去健身房锻炼,吃单面的煎蛋,穿白色丝绸睡衣,晚上睡前要喝酒,在室内不穿鞋,每天都在学物理。最初他们用枕头堆在一张大床的中央,后来林臻东选择睡在地毯上,再到后来,他们睡着睡着就会蹭到彼此的肩膀,最后孙宇强埋在被子里,被林臻东抱在怀里。

他们磨合良好,车队的待遇更是没的说。但孙宇强瘦了,他慢慢有了下巴和下颌线,头发重新长到颈后,被他用粉红色的小皮筋扎成小揪揪飞和他视频电话的时候说,宇强叔叔你越来越好看啦,那边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,等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点哦。

孙宇强说好,没问题,这边东西没有你爸的炒饭好吃。林臻东凑过来说我还没吃过张驰的炒饭,以后你带我去吃一次吧。

张驰已经做了手术,祛除了脑部的淤血,医生说醒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,基本不会再出什么问题。记星的工作也稳定了下来,还交了漂亮的女朋友。张飞期末考到了年级前十,和朋友一起参加了冬令营,每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都快快乐乐的。一切都是好的,一切都在向春天进发。只不过他们从来不谈洪阔,最初孙宇强时常想要关心一下情况,却被林臻东不着痕迹地绕开了话题。于是后来这个名字就被埋了下去,没有原因。

 

一月,他们在蒙特卡洛进行了WRC的第一场比赛,在四天15个赛段的比赛之后,他们的车队积分遥遥领先,而除去第三场因为天气环境问题,导致道路环境发生变化,他们的路书没来得及纠正导致的落后之外,林臻东的成绩始终保持在前三名,最终在积分榜上暂时占据了第一。

他们的名字高高地悬挂在电子榜单上。

第二场,领先。

第三场,领先。

第四场,沼泽赛场,是两个人共同的短板。他们在比赛前反复勘路和演习,但是仍旧在一处弯道出现失误,在第二赛段落后冠军八分钟,尽力追赶之后,他们的比分维持在第四,总积分仍然维持在第一。

第五场,领先。

……

最后一场,领先。

 

他们站上了WRC的领奖台,在所有的榜单上,他们的名字后都带着鲜红的国旗标签。孙宇强的长发湿漉漉的,林臻东抱着他转了一圈,车队的欢呼声震耳欲聋。

香槟,夜色,一个似有若无的吻,他们都有了。

 不过仅此而已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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